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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時報 顏寧：專心致志做事 自由自在做人
從2000年清華大學畢業(yè)到普林斯頓大學攻讀博士，到今天成為清華大學醫(yī)學院的獨立研究員，這位年輕、執(zhí)著，熱愛研究、熱愛生活的女性，她的科學之路是怎樣一個軌跡？
□本報記者 王丹紅
2010年8月，清華大學聘請的國際評估小組對其生物醫(yī)學研究方向進行評估，年輕教授顏寧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無論以哪個標準衡量，顏寧博士已位居世界最優(yōu)秀的年輕結構生物學家之列?！薄拔磥?年到10年，她將是杰出青年女性科學家的榜樣?！?/DIV>
2007年7月，不滿30歲的普林斯頓大學博士顏寧，受聘清華大學醫(yī)學院教授，成為清華大學最年輕的教授和博士生導師。
她領導的實驗室主要利用結構生物學和生物化學手段，研究重要膜轉運蛋白的功能機理、膽固醇代謝通路的調控機理，以及植物激素脫落酸的信號傳遞機理。在僅僅3年多的時間里，她的實驗室取得一系列突破性成就，她以通訊作者身份發(fā)表或被接受7篇論文，其中關于脫落酸受體的結構生物學與生物化學分析的研究論文被《科學》雜志評選的“2009年科學十大進展”引用。
“在過去3年多的時間里，我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有兩件：一是把開始以為非常有挑戰(zhàn)性的工作變得不那么難了；二是眼看著一批懵懵懂懂的學生，甚至本科生，變成了會獨立思考的青年科學家?！彼f，“我們正要努力找出下一個挑戰(zhàn)，希望可以解決更有普遍意義、更基本的生物醫(yī)學問題?！?/DIV>
清華，五彩青春
“父母支持我選清華，我就上了清華”
1996年9月，顏寧成為清華大學生物科學與技術系的一名新生。她說，選擇清華是懵懂的。
從小學到高中，顏寧一直是好學生、乖孩子。高中時代，她更喜歡文科。但因為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班主任老師認為成績好的一定要學理，于是她被拉回理科班。
高考填志愿時，母親非常希望她學醫(yī)，但她害怕解剖；母親又建議她學金融會計，她實在沒興趣；父親聽說“21世紀是生命科學的世紀”，就建議她去學生物學?！拔耶敃r想，生物與醫(yī)學挺近的，為了讓爸媽都開心一下，于是，我就報了生物系?！?/DIV>
當時在北京，成績好的學生一般會把清華大學或北京大學作為第一志愿。但對顏寧來說，選擇清華也是父母幫她作的決定，但他們當時并不清楚各個學校的學科優(yōu)勢，只覺得清華更穩(wěn)重。
“開始大家覺得進清華是件很恐怖的事，競爭大、壓力大，我剛進來時也是這種感覺，特別是進清華的第一學期，整天擔心自己考試會不會不及格，會不會被學校趕出去?！?/DIV>
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數(shù)學得了67分，“這會是我一輩子都記得的分數(shù)，因為從沒這么差過。但仔細一想，我考數(shù)學時特別緊張，腦子根本不轉，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有不及格，說明清華并不恐怖。突然間，我心理上一下就輕松了”。
在清華的第一年，顏寧一門心思只放在功課上，第二年就開始做生物系學生會主席，參加并組織了許多社會活動，如學國標舞、打乒乓球、學游泳、學攝影等等。清華時光成為她生活最豐富的時期。
大三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格并不太喜歡與人打交道的工作，還是想做踏踏實實、比較有成就感的事情。大三暑假，她進入饒子和實驗室，接受了初步的結構生物學訓練，開始領略到結構生物學的魅力。
大四一開學，她獲得諾和諾德中國制藥公司的獎學金。根據(jù)協(xié)議，獲獎者可以選擇到該公司去做畢業(yè)設計。于是她推掉所有社會工作，到諾和諾德北京生物技術研究中心做了一年的畢業(yè)設計。
談及這一年中獲得的啟示，顏寧說：“我挺喜歡做實驗時的專注，但肯定受不了公司里朝九晚五的生活。因為我喜歡自由的人生?！?/DIV>
大三暑期，顏寧開始申請到美國留學。她說，當時就想開闊眼界，對未來并沒有太多具體設計。
選擇普林斯頓
“這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地方?！?/DIV>
因為很喜歡高中時學的英文教程Family Album USA中描述的密歇根大學，顏寧留學美國的第一理想就是那兒。
當時正好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系助理教授施一公到清華大學作報告，介紹普林斯頓大學的情況。但顏寧生病沒去聽，同寢室的同學告訴她：施一公很牛，普林斯頓大學很好。
施一公是清華生物系復系后首屆本科畢業(yè)生，也是2000年負責面試亞洲學生的普林斯頓教授。顏寧給施一公寫了一封很“拽”的英文信，結尾說：“我覺得自己在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我希望把時間花在更有價值的地方。但申請出國太浪費時間和金錢了，如果普林斯頓大學錄取我，我就不用再花精力申請別的學校……”
可能是這封“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信把施一公“震住”了，他從普林斯頓打電話面試了顏寧。大四寒假時，顏寧獲得了普林斯頓大學的錄取通知。
然而，那時的顏寧根本不知道普林斯頓大學有多好。她只知道那里有個高等研究院，愛因斯坦曾在那里工作過，僅此而已。施一公在面試時告訴她，普林斯頓與哈佛和耶魯相比一樣好，甚至更好。但她還在懷疑：“有那么好嗎？”
2000年8月10日，顏寧到了普林斯頓，此時，她才知道真的來對了?！拔覍ζ樟炙诡D的第一印象是‘驚艷’：太美了！”
顏寧住的地方是建于1913年的研究生院，它像城堡一樣，四面的哥特式建筑環(huán)繞中間的天井，最當中有兩棵雪松或是柏樹。到的時候是傍晚，樹下綠草地上有人坐著彈吉他，周圍是螢火蟲在飛舞。“那一刻仿佛一下子進入了童話世界，這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個經(jīng)典情景。而我們集體用餐的飯廳猛一看像大教堂，進去后，你就像來到哈里波特魔法學校的大廳一樣?！鳖亴幹两癫荒芡鼞?。
對生命科學真正產(chǎn)生興趣
“哇！原來做生物這么好玩，這么有意思。”
在普林斯頓的第一年，顏寧對生命科學產(chǎn)生了真正的興趣。
“事實上，我到了普林斯頓才知道，在清華雖然也很累，但這里上課的要求和強度是清華根本沒法比的?！彼f。
剛開始，她很不適應普林斯頓的上課方式：“在清華上課時，都是老師在上面講，我們在下面聽著就好了，頂多舉手回答問題，很少被老師突然提問。但在普林斯頓，老師會突然點名提問，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特別是英語非母語，在表達上還有一層心理壓力?！?/DIV>
“另外，這一年是普林斯頓分子生物學系第一次正式招收來自中國的研究生。一公警告說，我們的表現(xiàn)會影響以后給中國學生的名額，我壓力很大，剛進清華時的緊張狀態(tài)又出現(xiàn)了?！?/DIV>
她開始迎接挑戰(zhàn)。每天晚上，她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讀著論文睡著，論文掉在一邊，早晨醒來，撿起接著讀，每天只睡6小時，靠咖啡提神。
第一學期期中考試，雖然沒有各科都得A，但也不差，她終于松了口氣。“突然間就沒壓力了，突然間就正常了，不僅能輕松回答被點名提問的問題，后來還能主動舉手回答問題，整個人一下子就放開了，然后就有信心了?！?/DIV>
申請出國時，顏寧并沒有計劃未來一定要做生物學研究。但現(xiàn)在，她對生命科學愈發(fā)感興趣?！敖o我們上課的老師大多都比較上年紀了，經(jīng)典論文甚至課本里的很多東西就是他們親自做出來的，他們可以把每個發(fā)現(xiàn)講得像歷史故事一樣引人入勝，于是你覺得：哇！原來做生物這么好玩，這么有意思?！?/DIV>
回顧在普林斯頓的第一年，顏寧說，那是一種強化訓練。如今，她將普林斯頓的上課方式帶回清華。
第一，它完全不是教你什么知識，就是剖析論文，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用于閱讀經(jīng)典論文，去理解作者當時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去理解他們的實驗設想和研究思路，去挑錯、找漏洞，這樣強化訓練整個一年下來，當你再拿到一篇論文時，很快就能領會它的意思；
第二，就是讓你知道，不論多經(jīng)典的論文，里面都可能有瑕疵甚至錯誤，要用批判的態(tài)度去讀這些東西；
第三，課堂對互動要求非常厲害，上課一直在回答問題，強制學生去表現(xiàn)自己、與人交流，鍛煉表達能力。
這輩子要做研究
“他們那種簡單和執(zhí)著讓我感動。”
根據(jù)普林斯頓大學要求，研究生第一年主要是上課，其間還要到三個實驗室各做三個月的輪轉，為今后選擇實驗室作準備。
基于本科時受過的結構生物學訓練，在諾和諾德與抗癌相關的研究經(jīng)歷，以及自己的性格等綜合因素，顏寧選擇了施一公的實驗室。
在普林斯頓分子生物學系，醉心科研的施一公對顏寧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八偸墙逃覀儼涯繕硕ǖ酶哌h一點，不要整天想著柴米油鹽斤斤計較。他總是說，只要你現(xiàn)在努力做到最好，未來的路只會越走越寬，根本不用為找工作發(fā)愁。而且每次在實驗中遇到難題和苦惱，和他談過之后，你就覺得自己好像很行，肯定能成功?！?/DIV>
還有一對教授夫婦對顏寧產(chǎn)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們是埃里克·威蕭斯（Eric Wieschaus）和夫人翠迪·舒巴赫（Trudi Schupbach）?！八麄兌欢际敲绹茖W院院士，威蕭斯還是1995年諾貝爾獎獲得者。我經(jīng)常在晚上11點多看見他們夫婦在各自實驗室觀察顯微鏡下的果蠅，他們做研究非常淡定，那種簡單和執(zhí)著讓我感動，覺得我將來就是要這個樣子?！?/DIV>
在施一公實驗室，顏寧開始用結構生物學、生物物理和生物化學手段，研究腫瘤發(fā)生和細胞凋亡的分子調控機制，她喜歡上了接受挑戰(zhàn)和戰(zhàn)勝挑戰(zhàn)的感覺，喜歡上了實驗室里的自由和酸甜苦辣，那個過程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令她沉迷其中。
兩年后，以她為第一作者的兩篇論文先后發(fā)表在《自然—結構生物學》期刊上，她受到了極大鼓舞，到博士畢業(yè)時，她基本上決定以科研為事業(yè)了。
而且，她也喜歡自己的研究領域?！爱斈惆鸭毎锬切┲挥袔讉€到幾十納米大小的蛋白質分子通過X射線衍射的方法解析出原子分辨率的結構，在電腦上放大幾億倍之后，清清楚楚地看到這些美麗的構造如何行使復雜的功能，你總忍不住要感嘆大自然的聰明——她的精妙設計很多時候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而你是世界上第一個揭示出這些大自然奧秘的人，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是難以言喻的。”
2004年12月，顏寧獲得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博士學位，正當她準備出去做博士后時，施一公的實驗室有一個轉型：要做膜蛋白?！皩ξ覀冏鼋Y構生物學的人來說，做膜蛋白是一個特別大的挑戰(zhàn)，在我們實驗室需要從頭做起?！彼f，“在一個熟悉的環(huán)境中從頭做起，去挑戰(zhàn)一個全新的東西，我被這種感覺所誘惑，留在了原實驗室做博士后。我想先做出一個膜蛋白。”
從2005年1月1日開始，顏寧開始做博士后，帶著兩個師弟師妹從頭摸索膜蛋白的結構生物學，到2006年10月，他們做出了實驗室的第一個膜蛋白結構。
2006年12月底，她回北京探望父母，使她完全沒有意料到的是，自己從此就回國工作了。
清華，我的一個夢想
“我一直有一個夢想：有一天能回到清華做教授。但沒想到會這么早?！?/DIV>
2006年底，施一公已經(jīng)準備回國，開始在清華大學建實驗室。正在北京探親休假的顏寧決定到母校去看看。
在清華，她遇見了大學時代的系主任、時任醫(yī)學院常務副院長的趙南明?！拔页鰢鴷r，趙老師曾為我寫過推薦信，他還記得我。他當時問我，你的科研怎么樣呀？我說做得挺好。他說，可以來我們醫(yī)學院找工作。”
就這樣，在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10天之后，2007年1月2日，她在清華大學醫(yī)學院接受了面試，教授會投票同意給她教授職位。
但其間也有一點波折：她的職位從院里報到學校，教授職位改成了副教授。
她說：“我并不介意做副教授，但當時清華的副教授不能帶博士生。沒有博士生實驗室就不可能運轉起來。所以，做博士生導師是我與清華談的唯一條件。不過如果是現(xiàn)在，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學校的人事制度改革已經(jīng)開始，不論助理教授還是資深教授，只要有獨立的實驗室就是博士生導師?！?/DIV>
2007年7月，清華大學向顏寧頒發(fā)了教授、博士生導師聘書。
顏寧說：“按照我最早的職業(yè)設計，做完那個膜蛋白的課題，我或者到其他領域再做一個博士后，或直接在美國找一個助理教授職位，獲得終身教職后再回國。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夢想：有一天能回到清華做教授。但沒想到這個夢實現(xiàn)得這么早?！?/DIV>
決定回清華，父母也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她說：“爸媽也希望我能回來。他們從來沒有要求我在事業(yè)上多成功，只希望我過得開心、幸福，最好能經(jīng)常讓他們看得見摸得著，能隨時照顧。所以他們聽說能回清華，就非常鼓勵我?！?/DIV>
也曾有人問顏寧：從博士到博士后，一直在施一公的實驗室，現(xiàn)在做教授也是與施一公在同一個學校，會不會擔心自己不獨立？
她說：“我在普林斯頓時，接受一公指導比較多的是在博士前兩年，其中向柴繼杰、吳嘉煒兩位師兄師姐學了很多東西。在我博士的最后一年，已經(jīng)相對比較獨立。博士后做膜蛋白，那是實驗室的一個全新方向，我像一個小組長一樣帶著師弟師妹從頭開始摸索，這期間鍛煉了一定的項目管理能力。清華給我聘書時，我心里已經(jīng)比較自信可以獨立管理一個實驗室了。”
膜蛋白研究是一個充滿了各種問題和挑戰(zhàn)的廣闊領域，在清華的實驗室，顏寧很快確立了自己的研究重點——用生物化學和結構生物學的方法研究與心血管疾病密切相關的膽固醇代謝調控通路的分子機理。然而，她深知這一領域的艱難，所以還安排了一些難度相對較小的課題給自己和學生減壓。
“不過，科學研究真是很難計劃。最初沒有作為研究重點的課題，比如對細菌中轉運蛋白的結構和功能研究，一旦開了頭，才發(fā)現(xiàn)我們對于這個領域的理解是如此貧乏，還有那么多重要的基本問題等待解決。而一個問題的解決往往帶出更多問題，于是開始作為輔助課題的方向不知不覺也變成了重要的研究方向，比如植物中脫落酸受體通路的調節(jié)機理等，都是無心插柳的結果?！?/DIV>
顏寧感謝清華和引進并支持她起步的老院長趙南明，感謝學校和學院友好又出色的同事們，感謝清華生命科學學院良好的研究氛圍。在3年多的時間里，她獲得了穩(wěn)定支持?！摆w老師給我爭取了非常好的起步條件，保證我前兩年不用在外面申請經(jīng)費，專注于實驗室建設。而施一公接任院長之后，給所有新引進的年輕人都創(chuàng)造了一種安心的環(huán)境，他會盡最大努力支持每個人順利起步?！?/DIV>
回清華做研究，她經(jīng)歷了意氣風發(fā)、怒氣沖天和心平氣和3個階段。第一階段，因為剛回國，又回到母校，有了歸屬感，雄心壯志地要做一番事業(yè)。第二階段，因為不適應當時國內行政手續(xù)的繁瑣，入校要辦落戶手續(xù)、學位論文論證、周轉房裝修等等，一堆雜事讓人心煩意亂。最苦惱的是訂購國外儀器和樣品，經(jīng)過海關等一大堆手續(xù)不知道要拖延多久，實驗室沒辦法開張，急死人。第三階段，當儀器終于到位，可以順利地做實驗了，而之后的儀器和設備提前預訂，不再造成延遲；生活上也安頓下來，心情終于平靜了，然后發(fā)現(xiàn)在清華與在國外做科研沒有太大區(qū)別。
顏寧希望自己的研究生有上進心、敬業(yè)，因為實驗室有好的論文發(fā)表紀錄，她很擔心學生們變得功利，忘記了論文是文以載道、只是對于研究工作的傳播。她說：“我希望他們做實驗持著積極上進的態(tài)度，但又以一種平常心去研究?！?/DIV>
回顧在清華的幾年，顏寧說：“我最滿意的是把一個我開始認為非常有挑戰(zhàn)性的領域做到不再可怕。我的實驗室積累了大量做膜蛋白的經(jīng)驗，培養(yǎng)了一批做膜蛋白結構生物學的年輕人，可以挑戰(zhàn)更有意義的靶標了。我們現(xiàn)在研究的一個重點是理解與心血管疾病相關的膽固醇代謝通路的調控機理。我的職業(yè)理想是找出下一個巨大挑戰(zhàn)，希望可以解決更有普遍意義、更基本的生物醫(yī)學問題?！?/DIV>
當深入到自己想做的問題時，顏寧發(fā)現(xiàn)了結構生物學本身的局限，也擔心思維高度限制了自己的發(fā)展，她說：“未來幾年，我應該到外面去做一個學術休假年，適當?shù)臅r候需要給自己充電?！?/DIV>
做你自己
“人們會給你各種建議，甚至非議；但我覺得很關鍵的是，當你相信自己、知道自己的時候，那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顏寧說，自己的特點是專心致志做事，自由自在做人。
在清華，她非常愉快?！暗F(xiàn)在的精力已經(jīng)不如十年前?！彼f，在普林斯頓時，自己平均每天只睡6個小時，通宵達旦做實驗是家常便飯。現(xiàn)在每次去同步輻射收數(shù)據(jù)，熬夜工作24小時之后，要兩三天才能緩過勁來?！拔矣辛艘环N憂患意識，覺得自己真正做研究的黃金時間可能只有這么幾年，所以一定要讓自己專心致志在實驗室里，充分利用科研的黃金期。”
對有志從事科學研究的女學生，她有三點建議：相信自己、知道自己、做你自己?！暗谝灰嘈抛约骸Ｎ彝饽信g有性別差異，但這不體現(xiàn)在智商上，許多時候，個體差異比性別差異更大，所以你有志做科學家的時候，要相信自己。第二要知道自己。我一直覺得，成就感，而不僅是興趣，是激勵你往前走的最大動力。有時，興趣甚至會在成為職業(yè)后變成圍城。第三要做你自己。人們會給你各種建議，甚至非議；但我覺得很關鍵的是，當你相信自己、知道自己的時候，那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在顏寧心中，清華和普林斯頓是并重的：“清華厚道、大氣、穩(wěn)重，普林斯頓優(yōu)雅、淡定、高貴，這是我一生中最愛的兩個地方?！彼€有一個理想，就是有一天可以獲得普林斯頓大學這種學校的終身教職。因為她認為：“什么時候一大批清華北大培養(yǎng)出來的研究生博士后，以及我們這些從這里起步的年輕學者成為普林斯頓、麻省理工、哈佛、耶魯這些公認的世界一流大學爭相聘任的人才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驕傲地宣傳我們的大學是世界一流大學了?！?/DIV>
《科學時報》 (2011-3-9 A1 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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